对于初学翻译或者翻译经验不足的人来说,“翻译”二字不足以说明它到底是一项什么性质的工作。
“翻译”实乃“重写”、“再创作”。它不像英汉、汉英词典解释词语那样一一对应就完事了。
如果不信,试试“翻译”这句话。这句是多年前广.为流传的网络笑话。麦当劳有一阵在美国的广告语是:
“We do chicken right.”
甲:“我们做鸡很对。”
乙:“我们做鸡的右边。”
丙:“我们对鸡很正直。
丁:“做鸡我们很在行。
要是没有“创作”,这句话是“翻译”不出来的。非常惭愧的是,到目前为止,我也没能“翻译”出来。我顶多想到,王婆卖瓜,麦当劳做鸡,都得说自己好,看看翻译成“炸鸡烤鸡我第行不行?麦当劳的烤鸡目前无解,是“翻译有时无能为力”的典型例子。
我再举一个相反的实际例子。一家美国公司在视频中介绍自己的成长轨迹使,回顾了它不平凡的光辉岁月(“过去的痛苦就是快乐”)后,开始审视现在、展望将来。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:…It’s just the beginning.”
甲:“这只是开始。”
乙:“我们才刚刚开始。”
丙:“我们只是初学乍练。
丁:“初生牛犊不怕虎。
我翻译时,最先想到的也与上面的甲乙丙丁比较类似,大概是“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”。 在我翻译完整个视频文字脚本,再来看这句话时,想到:“这句肯定不能这么翻,要出彩才行。
于是,我决定换个角度。原文表面上是说现在,实际上是在讲将来。再用哲学的术语来说,世界是辩证统一的矛盾体。
高矮、胖瘦、美丑;没有这个也就无所谓那个。因此,只要我把“相反的情况”表达充分,那这“正面的情况”就自然呼之欲出了。我的翻译是:“正未有穷期”后来客户告诉我,这段视频在大会上先播放到“正未有穷期”这句时,全场鸦雀无声。倒不一定是我的翻译把他们“镇住”了。而是大家实在不太确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在屏幕闪出英文的原文“It's Just the Beginning”时, 全场才如释重负,他们心里大概再说:“原来如此。”
其实这不是翻译,我只不过借花献佛剽窃了 鲁迅先生那句“战斗正未有穷期”而已。
有先贤在前,“吾辈所见实无甚新物,然所不知之旧物甚众”,我们很难突破。在科学技术方面,人类可能变得更聪明了,但是人类的智慧未必因此增加。聪明的人类每天仍然干着傻事,这就是明证。